我完了

四十、我完了

临时插播的生日会结束以后，酒吧恢复了往常的样子，舞台的大灯熄灭，客人们回到各自的座位。Fer的桌子被粉丝团团围住，像在开小型签名会，男生女生叽叽喳喳的递上明信片或是小卡纸。

“Zac，”Fer突然站起来，朝人群外的我喊到，“你不一起来吗？”

“呀～好有爱。”那一小圈人骚动着看我。

“一会儿就来，马上马上。”我边说边往门口走，打开musebar的大门，天早就暗了，左右没看到人，我又往大马路走去。

几十米的距离，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，最后还剩两步，我索性停下不动了。胸口开始诡异的发胀，看到Sow我要干嘛呢，所以什么都没想好嘛，出来干嘛呢。我往旁边挪了挪，他应该走了把，现在回去也为时尚早。

蹲在矮墙旁边，回想着刚才舞台上的傻叉行为，我大概理解了成年人为什么会抽烟，我也希望点一支烟，熏熏自个儿，或是借着烟雾缭绕，稍微隔开自己和世界的距离。

‘咔嗒’，我听到旁边拐角的打火机声音。借着最近的烦心事，我生出一颗熊胆，朝我左手边的墙根伸出手。

“兄弟，借跟烟抽抽。”

很久都没人理我，准备收手之际，掌心放上了一根烟，我看不懂的泰国牌子。

“那个……”我又没皮没脸的用手比了个扣火机的动作，随后再次摊开手。一个金属的打火机就这么沉甸甸的放了过来。

‘咔嗒’，这金属的质感不是盖的，清脆的声音叫人身心舒畅，一个晚上的操蛋事儿因为手上这个火机，平复了不少。我关上火机，又打开，再关上，再打开。终于学着印象里成年男人抽烟的样子，点着了烟。

呕，好冲的味道，根本没法往肺部吸，我喉咙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。就这么装装样子吸了几口，呼的比吸的还多。我眯着眼看手上这根烟，难道是这烟的质量不好？

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跟我唱反调，‘如果连烟都不会抽……’。

鼓着勇气深吸一口，我赌气般把这口烟吞咽了下去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喉咙，呛的眼泪从眼角飙出来。

“咳咳咳咳咳，他妈的这么难抽呢。”我用中文骂道。

随后，路灯下我的影子被另一个影子盖住，我抬起头，拼命的眨了眨眼。即使是完全的黑夜，我也能一眼辨认出Sow，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茅味。

“那个……”我站起来，反射性的把烟藏在身体后面，“你在这儿啊，我还找你呢。”

“有事吗。”

Sow边问边伸出手，我低头看了看，乖乖把火机还给他。

“还有呢。”

“啊？”

我就剩火机，还有就是背后的半截烟屁股了，Sow瞟了眼我背后。

“哦，也是，我也抽不来这个。”我又把烟屁股递过去，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小贼。

“我教你。”Sow拿着我抽过的半截烟屁股，猛吸了一口。他眼神冷冷的，陌生的打量着我，接着嘴唇微张开一个小口，那烟雾就跟被收买了似的，就这么轻轻抚到我脸上，怎么经过Sow的嘴这么一过滤，我竟都不觉得烟呛鼻了。

“你，你挺厉害啊。”

“这有什么。”他又吸了一口，这回仰着头把烟吐到空气中，“试试？”

我看到Sow递回来的烟，只剩最后一小截，黄色的滤嘴部分被咬的湿湿的。

“不了，太呛了，我会咳嗽。”

“这样就不呛了。”Sow忽然捏着我的下巴，凑近把剩下的那半口烟吹到我的嘴里。

我捂着嘴，只觉得呼吸被遏制住了，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，脑袋晕晕的。Sow拿掉我捂着嘴的手向我靠近，巨大的不安快要把我吞噬，但是我不能逃，我想看看Sow会做什么，直到脸颊发热发烫，我也没有眨眼，大指死死扣着食指的二关节。

路灯下我们的影子重合成一个人，慌张、兴奋、刺激、害怕，他的呼吸扑在我脸上，黑夜中我们的目光交汇，谁也没有逃避。我沉迷在Sow和我无限逼近的距离中。如果靠的更近会怎么样，再近一点会怎么样，我错乱的想着。

“Zac。”Fer的叫声把我拉回现实。“还没好吗。”

Sow最后贴着我的脸错开身去，擦过我的肩膀回了酒吧。

“哦，来了。我……我去个厕所就来。”

“你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，别管我，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

等到Sow离开，面前的空气冷却，我才双腿发虚的蹲坐在地上，死寂一般的夜晚，嘈杂的源头是我轰鸣的心跳，心脏不断抽取我的血液上涌，节奏快到我想呕吐。

事实上，我确实吐了好些酸水，直到肺叶里不再有香烟的味道，一股血液仍旧在身体里流窜，咆哮着汇聚在同一个地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