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冬日

旧，但好歹还会动

“听说了”梅尚安把棉被往自己这边拽了拽

“可怜老王头，为村子操劳一辈子，结果饿死在炕上”尤雪温边啃包子边看书，还腾出手把被子拽了回来

“你管那么多干什么，读好你的书吧！今年你要中了，咱俩马上离开这鬼地方，也去看看京城姑娘的白面馍馍！”

白面馍馍是老王前年从京城参加述职大会回来后告诉梅尚安的

那时雪还没这么大，天还没这么冷，家里还有余粮，屋外也能点炉

那时的两人在火炉旁，一时低语一时贱笑，偶尔还做几次抓东西的手势，好不快活，旁听的尤雪温听着二人言语，也是有些入迷，但忽来的一阵冷风帮他清醒了脑袋，变抖抖身上零散的雪，恍惚着进了屋，连老王喊他吃从京城带回来的点心也毫无反应

从那时起尤雪温就不在跟老王头见面了

“ 你就想着这点馍馍，都不能有点志气！”

听见白面馍馍，尤雪温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动一样，书上的字越发看不清了，脸上也泛过一丝红晕，但还是强壮镇定训斥梅尚安

“行了，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，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都听的走不动道了？”

“奶奶的，你瞎说什么？”

“拉倒吧，我都看见了”

“你找打？”

……

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打闹的时候，从破草屋漏风的窗户缝里，渐渐传来了稀稀散散的嘈杂声，声音有哭有笑，有吵有闹，有浑厚，有气弱，有真情，也有假意，这些声音汇集起来传到了少年们的耳朵里

送葬的的人来了

少年瞬间停下了打闹的身形，脸上的嬉笑之色也在刹那之间变得忧愁起来

“唉，还是来了”

梅尚安叹了一口气，飞快的跑到柜前，猛的抓开柜门，柜里的衣服还没准备好，便散落一地，梅尚安瞟了一眼，没找到想要的衣服，就又在柜里继续翻找

这幅景象，就像一位八尺壮汉在戏谑一位未出阁的姑娘一样

眼看本就破败的柜子马上就承受不住梅尚安的精壮力气，尤雪温好像懂了什么

“你饶了那柜子吧，你找的在炕下夹缝里”

听见此话，梅尚安像老母猪扑食一样奔向炕上，随意的把炕上铺的薄褥子掀开，看见藏在缝里的东西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欣喜

“你就留在这里，我去看看”

说罢梅尚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裹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，又看了看尤雪温，见他已经披上了破被子，背过身去，自顾看书，于是就把包裹拆开，拿出里边的东西径直朝屋外走去……